曾风云一时的叶京、王朔两位部队大院子弟在步入老年后选择了沉默
形容起自己所经历的部队大院子弟生活,叶京曾说过,我们完全过着一种集体化的生活,自幼儿园开始,他们见到老师的次数比见到父母都多。
打王朔记事起,他最先记住的是身边的同学与讲台上的幼儿园老师,甚至在父亲偶尔来幼儿园接自己的时候,他都要反复确认对方的身份,以免认错眼前的父亲。
那时的王朔坚信自己早晚都会成为一名战功卓著的将领,他毫不怀疑自己会和同院孩子们一起奋勇杀敌,用他们的铁拳把敌人砸的粉碎,而自己也将顺利成为一位举世瞩目的将星。这便是作为部队大院子弟们最惯常的幻想。
他们天然有一种优越感,使命感,他们常常偷走父亲的呢子大衣,军挎,到大街上逞凶斗狠,而不去学习那些在他们眼中注定要被忘却的知识,然而这种优越感最终还是沦为了幻觉。
在改革开放以后,市场经济成为了主流,尽管今天仍有许多人认为叶大鹰、崔健等人的成功离不开他们大院子弟的身份属性,但王朔却认为在改革开放以后,实际上部队大院子弟已经没有多少可以被人们所羡慕的资源。
相反,能够融入到新社会的大潮首要的条件其实就是要摒弃掉自己那份不值钱的优越感。那时候的王朔与叶京为了生存任何行业都尝试过,他们开过饭店,卖过服装、电子表。尽管在今天看来做买卖也是一件体面的工作。但在那时候,个体户不得不让人和那些没有单位接收的社会后进青年联系在一起。
对于90年代的北京,姜文在电影《阳光灿烂的日子》当中有过如此的描述:“短短十五年,北京已经变成了一个时髦的城市”。言语间带着姜文对于伴随他成长的那个熟悉的北京那种惜怜与惦念。
当有人告知叶京的父亲,他的孩子在开饭馆谋生的时候,叶父气的将他赶出了家门,遭遇同样境遇的还有他的合作伙伴王朔。他们就这样在饭馆里吃,饭馆里住,在这里凝聚下了一种革命友谊。
回想起那时候的窘迫,叶京每天蹬着三轮车去朝阳菜市场买菜,好面子的叶京出门前总要戴上一个草帽,一路上他将帽檐压得低低的,生怕别人认出自己。
但对于一个大院子弟出身的年轻人来说,饭馆这个行业不适合他们,尤其是暴脾气的叶京,和用餐的客人发生不必要的冲突与争执已成常态。常言道:“和气生财”,但眼里容不下任何委屈的叶京很快就把北京五棵松的第一家川菜馆推向了倒闭的边缘。
80年后期,在社会上游荡多年的王朔总算破茧成蝶,混出了名堂,俨然成为了中国最畅销的作家,而90年代后期叶京也通过一些电视剧作品开始走入观众们的视野。两人均以自身的个人经历为题材,创作出了许多反映部队大院子弟生活的作品。而在两人风生水起之时,可能谁也没能意识到王朔与叶京也会经历迷茫。
先是王朔在2004年出版的作品《看上去很美》遭遇滑铁卢,人们认为王朔这些年脱离了部队大院的生活经历,严重缺乏创作素材,这导致他只能把回忆聚焦在自己的幼儿园生涯。在此之前,他的小学、中学、以及成年时代的素材已被穷尽。
在2013年的《私人订制》当中,王朔也未能扭转乾坤,乏善可陈的剧情让他遗憾的被选为第5届金扫帚奖“最令人失望编剧奖”。
而成名比王朔晚的叶京在也《与青春有关的日子》之后,也很难再有更加优秀的作品问世。
如今的王朔与叶京确实很难在生活当中带给人们更多惊喜。但一个时代服务一代人,就如同那些逝去的部队大院子弟的生活一样,王朔与叶京在向观众们分享了自己那些永生难忘的大院记忆之后,也似乎不想再和那些重重代沟之下的年轻人说些什么了。
王朔在经历了父亲、哥哥以及好友梁左的相继去世之后,一度陷入了焦虑,他害怕自己这一代人慢慢开始去世之后,想找个能和自己说话的人都没有。与其说王朔与叶京“过气”了,反倒不如说他们看不上这个时代了,他们就是一群永远都活在自己那所大院里的青春期叛逆少年。
但无论如何,我们记住的是王朔与叶京那些年为我们带去的那些美好记忆,尽管部队大院文化早已不再迷人,今天的年轻人们也已经不再痴迷于他们所讲的那些经历与故事,但那些不朽的作品仍旧会永远烙印在一代人的心里。